【盾冬】电子情书 - 1
盾冬八十周年25h产粮活动，05：00棒，《电子情书》。
Summary: 队2后设定。在山姆的安排下，史蒂夫和巴基成为了互助小组的匿名笔友。
亲爱的「尼摩船长」，
谁能不爱纽约的秋天呢？它让我想冲进最近的绘画用品商店，在中央公园的池塘旁支起画架，画难得晴朗的天空下飘飞的枫叶和银杏，画公园东侧那一排已经见证过所有世间兴衰的美丽建筑，还有小径和拱桥上携手漫步的白发伴侣。
当然，我已经不是艺术家了。或许从来就不曾是过。但当年那个患有视弱和色盲的我，与现在这个拥有完美视力的健康人相比较起来，反倒是个更加称职的绘画者。现在我的这双眼睛习惯了战场，恐怕已经无法在美丽的事物上逗留了。
但我真正想说的是，这座城市有种难以言明又毫无逻辑的吸引力。它拥挤、危险、不合逻辑，不近人情又杂乱无章。也正因如此，对那些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找不到归宿的人来说，纽约都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。
于我也一样。我很庆幸我决定从华盛顿搬回来，毕竟家就是家。
不知道现在你是在巴黎的街角啜饮一杯咖啡，还是在罗马的教堂里欣赏壁画呢？无论在哪，希望你一切都好，也希望你寻找自我的旅程进行得还顺利。
你的，
「纽约569」
伦敦东区的一间短租房里，已经不再是冬日战士，却也还不是巴基·巴恩斯的男人熟练地解开身上的凯夫拉夹克繁复的系带。他因作战衣严重的磨损程度不悦地皱了皱眉，将装备脱下便索性将其塞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。好在，他刚去了一趟位于布莱切利公园的九头蛇据点，不仅剿灭了负责英国范围的几位重要人物，还顺道搜刮了不少装备回来。
屋里阴冷得很，地板缝里渗出的霉味似乎比早上他离开时还重了，连他的金属臂上都泛起了一层隐隐的潮气。他将烧水壶架到煤气灶上，从柜子里翻出马克杯往里扔了一只茶包。在等待水开的间隙里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桌上的二手笔记本电脑，点开邮箱里的唯一一封未读邮件耐心地阅读起来。邮件像往常一样并不长，但在读到最后时，他竟冒出了弯起嘴角的冲动。
至少对这个远隔重洋的笔友来说，他不是嗜血的杀手，不是在暗中造就又分裂了无数个政权的冰冷武器，不是谁的儿子、哥哥或好友，就只是一个无害的代号背后，另一个受够了战争的士兵罢了。
他想或许他该给山姆·威尔逊准备一份礼物。不致命的那种。
他将滚烫的水倒进杯子里，在热茶蒸腾的雾气里，用非金属的那只手在键盘上缓缓开始打出回复。
「纽约569」先生，
很可惜，我并不是在观赏塞纳河的秋景，我想教皇也不会欢迎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踏进西斯廷大教堂里。当然，我已经不是天主教徒了。
别将我的旅行浪漫化。伦敦的天气糟糕透了。气温倒不是问题——我以前住在很冷的地方，但一整个星期的阴雨真是令人厌烦。
相比较起来，你在纽约的日子听上去惬意多了。如果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想念故乡，那么恭喜你，你的目的达到了。但要回到那里，我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所以替我多吃一块苹果派吧，放上一大球香草冰淇淋的那种。
祝好，
「尼摩船长」
事情究竟怎么会发展成这样，他也不是很清楚。
起源发生几个月前，三曲翼大楼那三艘天空母舰坠毁在波多马克河里的第二天。他深夜潜进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顶楼由中情局层层把守的病房，只为了在逃离特区之前再确认一次，那个在天空母舰上被他打伤的男人——那个名为史蒂夫·罗杰斯，咬牙忍痛也坚持声称认识他的男人——真的还安然无恙。
事实证明，这点子愚蠢得一塌糊涂。躲过几个昏昏欲睡的中情局探员对他来说易如反掌，可他低估了山姆·威尔逊这个难缠的麻烦。
那时候他站在病床边，借着玻璃窗透进来的灯火，看清了眼前沉睡着的金发男人脸上已经消退了大半的淤青。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他心烦意乱甚至无端愤怒，以至于他晚了一步才察觉门口的动静。
“半个世纪的鬼故事。”不怕死的前空军士兵在枪口下抱着双臂审视着他，幽幽地道。“真是瞎扯。”
他紧盯着皮肤黝黑的男人没有作声，忙着思考着跳窗逃离的可行性。一拳砸碎或一枪崩碎钢化玻璃，难度0；跳到落差约十五层的对面楼的屋顶并不被发现，难度0。
“止痛药对超级士兵不怎么管用。”读了他的想法一般，威尔逊满不在意地向病床的方向歪了歪脑袋，低声提醒道。“再加上四倍听力什么的，只要稍微闹出点动静，你大概就走不了了。”
在逃走之前杀死这只该死的鸟，难度依旧为0，只可惜可行性大概是负数。
“为什么要帮我？”
他这两天缺乏使用的嗓子沙哑得像粗粝的磨砂纸。似乎惊讶于他的回应，威尔逊挑了挑眉。
“嘿，可别搞错，你还欠我一只翅膀。”威尔逊向罗杰斯的方向投去一个无奈的目光。“但他做什么，我就做什么。队长既然决定要救你，那我也没有与他的意愿背道而驰的打算。再说……”
“再说什么？”
“再说如果我有这个机会，我也会为了莱利这么做的。”
他不知道威尔逊口中的“莱利”是谁，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又是被认错了，就像之前，罗杰斯错误地将他当成了那个人一样。
“我不是那个人。”他手中那支P220的枪口还纹丝不动地对准在威尔逊的额头上，金属的指尖却已经离开了扳机。“博物馆里那个……巴基·巴恩斯。”
史密森尼博物馆里那个长着他的脸，却在七十年前就已经英年早逝的士兵。一个布鲁克林中产阶级家庭的长子，另外三个孩子的哥哥，以及重要的——史蒂夫·罗杰斯最好的朋友。不会是他，一个没有姓名，没有历史，甚至没有语言，只有命令与任务的精密武器。
“随你怎么说。不过我暂时叫你詹姆斯吧，怎么样？”
他怀疑地眯起眼睛，没应声却也没有回绝。
“听着，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，我不会告诉他你来过。”
“但是？”
“但是什么？
“你有条件。”
深色皮肤的男人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翻了个白眼，然后非常缓慢地将手伸向了牛仔裤的口袋，最终掏出的却不是任何具有明显杀伤力的武器，而是一张小卡片。
“对，我有条件。”
那张卡片被递了过来，詹姆斯——他姑且容忍自己被这样称呼了——才注意到那是一张宣传卡，上面印着的并不是山缪尔·威尔逊先生的大名，而是杜邦圆环附近的退伍军人事务部的联系信息。
“条件就是你来接受我们的帮助。”
“凭什么？”
“不接受也罢。”威尔逊耸了耸肩。“我可以现在叫醒他。也可以等你走后再告诉他你来过，还挖掘过关于巴基的事。”
他们在沉默和黑暗里僵持不下了许久，直到詹姆斯缓缓放下了枪，用右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卡片。
“你要我怎么做？”
上了贼船，这或许是对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最好的形容了。鉴于他不可能真的露面，威尔逊要求他参与的是退伍军人事务部的匿名网络互助小组。每个人会被随机分配成为另一名组员的笔友，从而能够通过邮件或及时聊天的方式相互开导。威尔逊是小组的领导者，而大多数组员都是参加过伊拉克战争的军人，因梦里纠缠不休的黄沙和硝烟而夜不能寐。
创伤应激障碍？起初他对威尔逊所说的这看似专业的名词嗤之以鼻。什么叫做创伤？无论是流血不止的弹孔、断掉的胫骨，还是金属手臂被拆下维护时痛到麻木的肩膀，在他的经历里，所有伤口都会不治而愈。再说，他没有记忆也不会做梦。就算会的话，他此生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睡眠了。
所以他将那张卡片扔进了随行的背包里，在整整三个月里都没有再拿出来过。或许他一开始是低估了威尔逊的能耐，但再怎么说，对方总不能插上只剩一半的翅膀飞越大西洋来找他讨债。
但八月末的一夜，他在布达佩斯的郊外惊醒，这才知道自己不仅有记忆也会做梦。梦里，他走过平壤的寒冬和西贡的盛夏，脚踩过柏林墙的碎砖断瓦，在铁幕另一边创造着所谓更好的世界秩序。而记忆——这么说吧，噩梦甚至不敌记忆万分之一的恐怖。
清早，他从背包最深处翻出那张已经皱得不像话的宣传卡，跑进市区的图书馆，用那里老旧的台式电脑鬼使神差地开始注册邮箱。
威尔逊说若是担心身份暴露，用一个无法追溯到他的化名作账号即可。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，又要怎么想出合适的化名呢？
环顾了四周一圈，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对面的书架的最底层。那里孤零零地摆着一本精装的《海底两万里》。而他喜欢科幻小说。
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无端的结论的，只是飞快注册好账号，不留任何后悔的时间，便开始向卡片上的电子信箱发出第一封消息：
「你好。」他写道，「我是……」
「尼摩船长。」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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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一发完的脑洞变成了连载，对不住对不住。但还是非常高兴能够参加活动！
